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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无名章之过渡
作者：墨鱼一条
微博名：墨鱼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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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诺恢复的很快，第二天就能下床走路，到了第三天徐昕就拆了他的石膏，后背的鞭伤也结了痂，而云开则恢复得慢了一点，第三天还在低烧，但两人在第四天早上准备离开徐昕的住处。
猎人向来雷厉风行，怕是很快就会找上门，还有云诺的原主人，不知道那个人会在哪天再一次找来，加上云开还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继续计划，而且她也想着让云诺稍微缓一缓，于是两人打算着跑到其他城市，反正燕山家大业大的，其他地方云开也有落脚的地方。
本来云开料到了徐昕会来这么一出，就专门趁着徐昕上班之后准备拉云诺悄悄离开，奈何好巧不巧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徐昕走到半路忘拿东西了，于是乎云开就被直接抓了个现行——
“云姐！你要去哪！”
原本在云开跟前像个绵羊似的小姑娘此时站在门口双手叉住腰，脸黑如锅底，一字一顿的语气危险。
“啊哈哈，哈哈哈哈，我带诺诺去那个，嗯散步，对散步，是吧，诺诺？”
云开看这情况笑得尴尬，伸出胳膊肘悄悄怼了怼云诺，云诺连忙点头，表情真诚的很。
“嗯，嗯，散步，姐姐和我一起。”
徐昕脸更黑了，她伸出一根手指头点了点云诺手里的包被气得乐了。
“云姐，你出去散步，大件小件都带着，该带的人也一个不落是吗？你唬谁呢！”
“昕昕啊，云姐我——”
徐昕背手“啪”的把门关上，有些着急地来回踱了两步。
“云姐，可以给我个理由吗？为什么要走？”
她停下脚步看着云开拧眉。
“云姐，不是我要拦你，你现在要是健健康康我肯定不管你，可你肺炎还没好啊，你是个生着病的——”
徐昕猛的截口，看看云诺，又看向云开。
“在燕山外面生病你只能找我啊。”
她拉着云开的手去了沙发坐下，云诺跟在身后。
“就听我一次好么姐，等好了你随便去哪儿都行，我肯定不管。”
“真的，而且你不用担心会连累我，只要他们还想要徐家的钱，就肯定不会，也不敢动我的。”
云开笑了，她拍拍徐昕的手背。
“安啦昕昕，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就放心好吗？这次情况比较复杂，我是真的有必须走的理由啊。”
徐昕有些闷闷地抽回手，云开见她这样叹了口气，又把手拉了回去，俯到徐昕耳边。
“昕昕，诺诺的情况特殊，他现在可能也已经被猎人盯上了。”
“真的是因为他！”
徐昕猛的来回盯着两人。
“云姐！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样么？为什么要这么不爱惜身体啊！”
“我还想呢，你这么厉害又这么谨慎怎么会感染，我早就猜是因为他——”
云诺垂眸不语。
“昕昕！别这么说！”
徐昕噎住，随即别过脸双手握拳。
“对不起。”
徐昕语速很快，自己心里也急，她这也是一时气话，她要是真这么认为真如此不满云诺，那么开始的时候也不会对云诺有那么好的态度、还能有心思开玩笑了，可，可她就是气！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见了那种情况下的诺诺也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的，你这只是关心则乱而已。”
徐昕背坐着沉默，许久——
“云姐，徐家可以帮忙保云诺。”
“不行昕昕，你见过诺诺那可怕的恢复力的，实验室又怎么会放过这种价值实验对象，现在徐家插手诺诺会把徐家拉下水的。”
徐昕又不说话了，她看起来很难过，一个劲地捏着搅着自己的手指，云开一只手顺了顺徐昕的头发，依旧在笑。
“我会尽量保护好自己不再感染的，徐医生你就放心吧，好么？”
“上次你也是这么骗我的。”
徐昕不看云开，站起来越过云诺去了自己房间，没一会儿又出来，手里抱了一个大大的箱子。
“这里面，是各种应急药品还有一些简单的器械，这两天我也给云诺教过这些东西的用法，给你们。”
云诺接过，低头看着箱子。
“昕昕……”
徐昕把落下的东西装进包里，没再看两人，径直走到玄关却停了下来。
“云诺，虽然我有点怨你，因为是你，云姐才会在生病期间奔波，但是……”
她微微侧头。
“我没有讨厌你，希望下次见你，你能好好的。”
“要活着。”
说罢，推开门离开了自己的房子，门外，微风拂面，带进来湿湿的空气，两人走去门口看着女孩远去的背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后，也离开了那栋承载着云诺为数不多快乐记忆的公寓。
“谢谢，昕昕。”
而在两人离开的当天下午，就有那么一波看似不起眼的人在徐昕公寓附近四处打听起了徐昕这两天的日常、他们家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动静或人什么的，但由于没人知道这些，再加上他们很快就被当做变态赶了出去，事情看上去也就不了了之了……
……
“姐姐，可以教，写字么，诺诺想学。”
C城中，两人住去了二姐姐提前准备好的房子，他俩从徐昕那里搬出来已经快一周了。
“可以啊，说起这，你还得学习认字，”云开见云诺怀里抱着什么，像是本子。
“嗯？这是什么啊？字帖？”
云诺对云开露出封面，果然是本字帖，还有一个练字本，云开接了过去翻了翻。
“emmm……这个字体确实好看，不过诺诺，这两个就是你在书店刚刚买的？”
“不是，字帖是，刚刚和姐姐在书店，是一个很好的书店店员，这个是，他帮我找的。”
云诺指头指着练字本。
“这个是楼上的，一个小妹妹给，我的，她说要谢谢我，之前帮她挪车。”
“这样啊，明白了……”
云开一手拿着两个本子一手拉着云诺去到书房书桌前，把字帖放在桌子上后她从书桌上拿起了两本书晃了晃，又拍拍椅子。
“其实你认字写字这件事我也想到了，所以这次我还买了这个，一本识拼音书，还有一本有拼音标注的书……来，过来坐这儿，我先教你拼音。”
“好。”
两人就这么学了一下午，傍晚时分，云诺就借着刚学会的拼音读完了有拼音标注的那本书，并且认识了那本书里面所有的字，云开感慨自己再一次看到了世界的参差。
“诺诺，你知不知道，”她夸张地揉了把云诺的耳朵。
“你真的很聪明啊！”
耳朵抖了抖又支棱起来，云开松手，笑眯眯地拉开抽屉指着里面。
“后面书架上的书你可以随便看，就是小心一点别给姐姐弄破了，这里有一次性手套，看的时候可以戴上。”
云诺点头，戴好手套站在书架前随手抽出本生物相关的书，眼睛很亮。
“谢谢姐姐。”
他身影安静而挺立，云开就这么笑着看着，可看着看着，心里就慢慢泛起了空空的焦虑和无能的祈盼。
要是时间能一直停在这一刻就好了……
从自己两天前下定了战斗的决心后，她就发现，时间拖得越长，她就越优柔寡断，对那一天的到来也就越是抵触，再加上二姐姐说还没有找到大哥……
或者，也可以说是自己在贪恋吧……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
“诺诺，你先看着，我去阳台吹吹风，太闷了。”
云诺闻言转身脱下手套，他走到云开跟前站定，大大的尾巴在身后一下一下的摇着。
“姐姐，我不看了，我想和，姐姐一起去阳台。”
“那走吧。”
天是深蓝的，黑曜石般澄澈却神秘，西边天际泛着白，弯月还未升起，唯有长庚星在一片孤寂中熠熠生辉，平静又安逸，云开拉开窗户看着窗外零星的家灯和模糊的街道许久，一言不发。
“姐姐……”
“你心情不好么？”
云诺站在云开身侧，看着云开耳边随风微微飘散的碎发，有一种想要帮她别在耳后的冲动。
“嗯，心情不好。”
她没有否认，看着天边一点点失去色泽，云渐隐浑浊，慢慢失去轮廓变得灰暗不明。
“诺诺，你怕么？”
凉凉的清风带着这个季节独有的味道，安抚着人们内心的浮躁，云诺收回目光，也看向了云开望着的远方失去棱角的楼顶。
“怕。”
“对我来说，那个人，是无法战胜的，是不能违背的，我，之前从来没有，也不敢想过，要这么做。”
“那现在呢？”
片刻沉默，云诺低下了头，眼睛盯着窗台边沿的白瓷砖。
“现在也一样，我怕他，怕，那些人，还有那个，那个地方。”
“但如果，那里一直存在，只要一不小心我就又会被抓回去，我不想……”
不想再见不到姐姐……
“诺诺想和姐姐一起，想帮姐姐，还有那个实验室的其他，其他人。”
“这样，我就不怕了。”
云诺低眸。
“所以，姐姐也别怕。”
云开侧头抬眼，正巧看见云诺再次看向自己，淡金色的眼眸中满满的是令人安心的坚毅。
“好，姐姐不怕。”
实验室和拍卖场背后的组织不只是宰割半兽的刀，更是悬在云诺头顶的刀，所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云诺当然也希望能彻底摆脱这种时时刻刻的挟制啊……
云开叹了口气。
“叮叮——”
手机铃响，她回茶几捡起手机，显示二姐姐，她接通电话，却听见对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嗓音。
“小云，我回来了。”
“大哥！！”
云开握紧手机，在听到大哥声音的那一刻，她的一颗心终于落到实处。
“小牧说你找我有技术上面的事儿，电话方便说吗？”
“嗯……”
云诺也从阳台上回来。
“大哥，我想请你帮我在一个装置上加入定位程序和监听，嗯然后……这个装置不能拆，可以实现吗？”
“这个……我得先来看看这个装置，你着急吗？着急的话我明天早上就和你二姐姐过来。”
“嗯，很着急，”
云开的语速由于在思考慢慢的，“这样，大哥，我今天晚上就回来，然后你和二姐姐说一声，让三哥准备，在我们要返回前往出去放消息。”
“好的哦开开，二姐这就去和老三说，你和小云诺路上也要小心哦。”电话那头是牧千的声音凑了过来。
“知道了二姐姐。”
云开应声，可说完又感觉有些不妥。
还是不对，万一诺诺身上颈锁里有定位，自己带他回去，那燕山位置不就暴露了么。
不行，先不能回去……
“等一下大哥。”
云开改口道，“我刚又想了一下，我们暂时不能回去，所以还得麻烦你现在就来一趟C城的联络点。”
“行，我和你二姐姐现在出发。”
挂了电话，云开拉着云诺把家里布置到能短时间迷惑不速之客后，两人就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时间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几小时后，某小旅馆，203房。
云开两人推门而入，不一会儿，房卡又是“滴”的一声——
“开开，我们来了。”
二姐姐和大哥房路从门外走了进来，房路也没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小云，让大哥看看那个装置。”
云开拉过云诺指着颈锁。
“在这儿，它有封锁半兽攻击力和传输数据功能，嗯，然后诺诺说不能拆，至于其他有没有什么功能，我也不清楚。”
房路凑过去绕着云诺看了一圈，又伸手在颈锁某些地方摸了摸，随即看向云开。
“你……为什么要给这里面装定位监听？”
房路顿了顿。
“是要结束了？”
云开点头，房路沉思片刻也点头。
“我知道了。”
“这东西可以说是当年我从你脖子上拆下来的玩意儿的后代，你的那个后来我也研究过一段时间，得到过一些结果。”
他眼睛重新看向颈锁。
“现在的这个虽说技术相比当年有改进和突破，但应该也能装。”
“给我点时间。”
几人在小旅馆中呆了三天，到第三天中午，颈锁终于改装完成，于是晚上吃完饭后，云开两人就准备着从小旅馆回家。
“小云，大哥问你，你知道祖母当年为什么给你起名云开么？”
旅店门口，云开闻言摇了摇头，房路见状走过去站在了云开面前。
“此名是取拨开云雾见光明之意，这是祖母对半兽的将来寄予的美好期望。”
“但是大哥没经历过祖母经历过的战事没有那么崇高的想法，”他摸了摸云开的脑袋，眼中满含怜意。
“大哥可能没什么资格，但是依旧只希望我的小云能一直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你明白吗？”
牧千伸手拍了拍房路肩膀表示认可，然而云开背身过去没有回话。
“谢谢二姐姐和大哥，我们先走了。”
她很抱歉，没有办法承诺。
云开拉着云诺抬脚就要离开，却听见牧千在自己身后声音依旧轻快。
“开开，小云诺，二姐下个月要结婚了，记得一起来啊。”
两人出门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城市里的夜晚星星总不会很多，这一颗那一颗稀稀拉拉的，弯月饱满了不少，从树梢一点点挂在天侧，街灯昏黄，街道上只有下了地铁的云开云诺两人并肩往回走着。
“姐姐，人类真的都，非常排斥半兽么？”
云开点头。
“除了燕山，可以说是。”
地上的影子长了又短，短了又长。
“人类觉得半兽是杂交的，违反人道主义，再加上实验最初有过一些半兽因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导致出现了多起伤人致残致死的案例。”
“以及人潜意识里总是感觉自己是凌驾于其他生物之上的，故对杂交而来的半兽，他们还有着畸形的优越感，所以在人类眼中，半兽都是恶心可怕，但低贱的存在。”
树上枝丫疯狂抽打，张牙舞爪的。
“那他们为什么要……”
“要创造半兽？哼……”
云开垂眸声音很低，眼底深处埋藏着厌恶。
“这个想法最初只是一些极端科学家来自骡子和杂交水稻的设想，由于杂交能够促进基因交流从而有更大的可能产生突变，他们就把目光放在了人身上。”
云诺走着，想起了之前在家里的书上看到的东西。
“人类物种和其他物种之间是否能够打破生殖隔离和打破隔离后能否产生有利突变，这就是他们想研究的课题，课题提出之后很快就因违反人道被打回。”
“但是后来，这个课题被国际上的一个大型犯罪组织盯上，他们把这个课题付诸实验并且公之于众，之后事情你也知道了，他们将有利突变的半兽个体继续实验，剩下一部分的人形半兽个体成为了拍卖场的器官供体，还有的，和你一样。”
风骤然而起掠散云开的声音，很长一段时间里，云诺没有再问什么，只是低着头往前走，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云开也没再说话，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拐过很多个拐角和马路之后，店铺一家家的也到了关门的时间，两人一路往前，住的地方很近了，但就在他们经过一条黝黑的小巷时，云诺却听到了里面似有人在哭着喊救命——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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